飛揚的花絮
作者/吳桂珍
當歲月流轉與時光輪回都無跡可尋時，驀然回首，會發現有一段情藏在時光長劇的背后，讓你魂牽夢縈。
——題記
章江之濱，母校坐落其間。與母校結緣，細數三十幾載。悠悠歲月如白駒過隙，逝去的光陰可以抹去曾經走過的足跡，卻抹不去心中的那根情絲。情絲悠長綴成星星無數，在夜空中熠熠生輝；情絲悠長織成花絮朵朵，在風中搖曳，后隨風飛揚，落入記憶的長河……
情悠悠，思悠悠，飛揚的花絮落心頭。
其一 別開生面的品德課
兒時，曾就讀于東小。在童年的記憶中，母校沒有姹紫嫣紅、芳草萋萋之美，卻有著干凈、整潔之雅。低矮的平房佇立于校園四周，池塘邊楊柳依依，那株柚子樹上掛著的那古老銅鐘威嚴無比。正中一條長長的木瓦走廊直通學校禮堂。可別小瞧這禮堂，它雖然破舊，幾面臨風，卻是我們精神受洗禮的大課堂。
那時根本沒有什么品德課，對學生進行思想品德教育都是以開會的形式進行的。這種全校師生集結的會，一個學期差不多有兩三次。自帶長條凳，一坐一兩個小時，看似煩，可那時的我們卻非常期待。每次會前，各班拉拉歌，嘹亮的歌聲一浪蓋過一浪。每個班的學生越唱越勇，越唱越起勁。待會場人聚齊，周東生校長出現在舞臺上時，剛才還熱火朝天的場面，在各班老師的一聲令下靜了下來。在一陣雷鳴般的掌聲中，周校長微笑著揮手向我們示意。他坐定后，洪亮的聲音響起。沒有稿子，卻講得繪聲繪色；沒有訓斥，卻讓人心服口服。
會場上鴉雀無聲，我們豎起耳朵認真聆聽。《孔融讓梨》《精忠報國》《臥薪嘗膽》……這些經典的故事我得益于這大課堂。經典故事的背后，周校長總能“穿針引線”，與同學們學習生活中存在的行為巧妙結合，教會我們要熱愛祖國、見義勇為、拾金不昧、助人為樂……“老吾老，以及人之老；幼吾幼，以及人之幼”。“由儉入奢易，由奢入儉難”……這些飽含哲理的名言是我兒時所不知或模棱兩可的，在他娓娓動聽的講述中，我們聽得津津有味。每一堂這樣的“品德課”都如春風化雨，滋潤著我們幼小的心靈；每一堂這樣的“品德課”總是在我們聽得沉醉時戛然而止，讓我們充滿期待。直至現在回想起那一堂堂別開生面的“品德課＂周校長的諄諄教誨，慈祥的笑容，平易近人的語言和那一身打著補丁的衣服，常浮現于眼前。
情悠悠，思悠悠，飛揚的花絮印心中。
其二 特殊的獎勵
獎勵是對學生成績的肯定，一張小小的獎狀，一件小小的獎品，都足以讓我們高興得手舞足蹈。在我心中最過癮最羨慕的卻不是那小小的獎狀。
記得讀二年級時，在學校老廁所旁邊種了一片甘蔗。深秋季節，甘蔗成熟，一根根高達三四米的甘蔗筆直渾圓，粗壯挺拔，挨挨擠擠，蔚為壯觀！那清甜的味道似乎在風中撲鼻而來，讓我們垂涎三尺。在那個年代，那片甘蔗林無疑對我們產生了巨大的誘惑。課間，我們總要三五幾個來到甘蔗林林旁：“呀！這甘蔗又長高了。”“你看那根甘蔗，長得多粗，一定很甜。”“唉！要是能吃上一口甘蔗，該多好呀！＂……稚嫩的童言中可以想象得到我們對吃甘蔗的渴望。終于，甘蔗砍了，看到砍下的甘蔗躺在操場上那一刻，我們激動得像猴子似的蹦來跳去。學校分給每個班十五根甘蔗，發給在校表現好的同學。那天班主任吳志清老師讓我和一些同學一起去抬甘蔗時，我們邊笑邊說著這甘蔗該如何分。我非常幸運，分到一根很不錯的甘蔗。我從吳老師手上接過甘蔗，她笑著說：“這甘蔗可是對你的獎勵哦！＂我開心地笑了，笑得那么燦爛，那么幸福。放學回家時，我扛著那根長長的甘蔗，一顫一顫地回到家，與家人一起分吃了那根甘蔗。我覺得這是我吃過的最甜的甘蔗，這甜味甜在心里，永遠，永遠……
在東小讀書的五年時間里，這種特殊的獎勵還有很多：戴大紅花、敲鑼打鼓送回家……雖然這種獎勵現在看來微不足道，但對那時的我們卻有著深遠的激勵作用。
情悠悠，思悠悠，飛揚的花絮刻心間。
其三 實驗班的錦鯉們
九十年代中期，我以教師身份重回母校，續東小前緣。彈指一揮間，二十六載匆匆而過，教過的學生中，最讓我牽掛的是實驗班的錦鯉們。東小實驗班曾因各類競賽應運而生，后因素質教育改革而剔除。我所教的這個實驗班，便是東小最后一個實驗班。班上42人，每個孩子都是當時年級的佼佼者。雖然他們在兩年磨劍后沒有參加縣內語數競賽，但兩年時光卻造就了他們努力拼搏，敢于創新的精神。
他們是充滿自信的錦鯉。初遇他們，孩子們的精神面貌令我眼前一亮。無論上課、作業或試題訓練，都認真對待。教他們的第二年，正遇上轟轟烈烈的課改，自主、合作、探究式教學方法深入課堂。教學方法的改變我以為會讓他們有畏難情緒。沒想到他們在班長顧菁、陳祥盛等的帶領下，充分發揮各自在四人小組中的作用。當我把大塊問題拋出，他們帶領小組成員讀、議、說、演，遇到不同見解大膽質疑。眼見著孩子們解決問題的能力、語言表達的能力、寫作水平的提高，我欣慰不已。尤其是課堂氣氛的活躍，課文中精彩內容在孩子們的探究中完美解答，一個個亮點在課堂生成，我知道孩子們適應了新的教學方法。后來我的語文課堂成了他們表現自我的大舞臺，看見每一個孩子自信滿滿，我由衷地笑了。
他們是多才多藝的錦鯉。在這個班里，能人居多：數學王子曹自蔚，能歌善舞的蘭姍、顧菁，樂器高手王沛之、朱啟政，充滿傳奇色彩的葉夏菁……瞧！遠處體育場上，一位短頭發，身著運動裝的孩子，追著足球飛奔。帶、攔、踢、射門動作嫻熟。乍一遠看，還以為是個陽光小男孩，直到走近，看仔細了才發現原來是個小姑娘。就是這個小姑娘，在東小才藝展示會上，以一幅現場所畫的水墨畫，讓所有在場的家長們嘖嘖贊嘆！就是這個小姑娘，吹、拉、彈、唱、每一樣都不落下，博得眾人的欣賞。更絕的是作文小高手魏陽陽，一篇《喪事喜辦》，讓同學和老師如臨其境，目睹了社會中有些人對老人生前不善待，死后大操辦的丑惡嘴臉。歐陽熙這個語文奇才，在期末考的作文中，以不同的視角，生動有趣的文字，經典名言、詩詞的運用，讓盧紅英老師脫口而出：“這樣的作文不給滿分，都有負于孩子豐厚的閱讀。”
他們是重情重義的錦鯉。與他們相處，我不僅是老師，更是他們生活中的朋友。一本每周日記，是我與孩子溝通交流的平臺。在這本本里，有他們的喜悅、委屈、期待、建議，也有我的鼓勵、安慰、方法。常常我們心有靈犀，不約而同地解決了同一個問題。日子長了，假日里我會想他們，分別久了，他們也會念我。有一次我做了個小手術，請了半個月假。我不在的日子，孩子們相互念叨著：“老師怎么走了這么久沒來上課！＂“老師到底怎么啦？”……當疑問得到解答，得知真相的他們，一大群一大群地來我家探望。看著熟悉的面孔，看著孩子們稚嫩中卻帶著關切的眼神，我激動的淚水溢出……與孩子們分別N年后的一年春節，一大早我家的門鈴急促想起。當我打開院門，看到曾經的他們，我怔住了。“老師，新年快樂！”“老師，我們想你了……＂樸實的話語如甘汁沁入心脾。那天十大幾個孩子在我家談天說地，問長問短，歡樂的笑聲充滿整個庭院。那天中午，孩子們動手做飯炒菜，一張圓桌把我們又系在一起，無論是站著的還是坐著的，那餐飯是吃得心漾漾。
他們是成功的錦鯉。多年之后，孩子們在高考中交出了人生最完美的答卷：武漢大學、廈門大學、浙江大學等各大名校，有了他們的身影。
情悠悠，思悠悠，飛揚的花絮植入我骨髓。那花絮多如牛毛，小小的幾朵在記憶長河中泛起點點漣漪，那漣漪卻系著我的東小情，情悠那個長呀，長……
（注：作者吳桂珍系東門小學教師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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