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報記者 謝若琳
3月15日晚間，央視“3·15”晚會曝光秀場直播亂象，主要問題是男運營冒充女主播誘騙用戶打賞，被點名的兩家運營公司分別是：聚享互娛文化傳媒有限公司（簡稱：聚享互娛）和北京華億播商貿有限公司（簡稱：華億播）。
從類型區(qū)分，直播主要分為秀場直播、帶貨直播和游戲直播三種，其中秀場直播由于門檻低、受眾廣，是直播領域最早實現商業(yè)化閉環(huán)的模式。作為新娛樂的一環(huán)，秀場直播常因內容低俗受到詬病，但由于“打賞”的商業(yè)模式利潤率可觀，虛假操作打“擦邊球”的企業(yè)不在少數。
2020年起，監(jiān)管規(guī)定條例頻繁出臺，對秀場直播的收入模式等方面作出嚴格的規(guī)定。但事實上，這些規(guī)定并未如期落地。原因為何？
*ST嘉信子公司被點名
保殼成功后拋售北京17套房產
此次央視“3·15”晚會曝光的直播運營公司均是近兩年才成立的。天眼查App顯示，聚享互娛成立于2020年1月份，注冊資本100萬元，法定代表人及唯一大股東為張世杰。風險信息顯示，該公司涉及多條勞動爭議及合同糾紛。而華億播成立于2021年3月份，是遼寧華億播商貿有限公司的控股母公司，實際控制人為郝向新，股權穿透圖可以看出，上市公司*ST嘉信也是該公司股東。
*ST嘉信于2010年登陸深交所創(chuàng)業(yè)板，主營業(yè)務包括整合數字營銷、體驗營銷、內容營銷、大數據營銷及公關傳播。業(yè)績層面，*ST嘉信連年虧損已經披星戴帽。
2021年，是*ST嘉信保殼關鍵的一年。公告顯示，2021年完成了破產重整，重整收益計入年度的收益。年報預告顯示，2021年，公司預計實現營業(yè)收入8.28億元至12.42億元，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2.23億元至3.35億元，扣非后的凈利潤為虧損1.41億元至0.943億元。
盡管摘帽在即，但*ST嘉信處置資產的步伐并未放緩。3月11日，*ST嘉信公告稱，公司拍賣的北京市石景山區(qū)實興大街30號8號樓的17套房產已流拍。據悉，這是*ST嘉信第六次拍賣上述房產，此次起拍價為1936.38萬元。
（*ST嘉信第六次房產拍賣流拍，來源：京東拍賣）
秀場直播套路多
“摳腳大漢”叫哥哥
據央視報道，華億播運營的主要工作是冒充女主播用其微信號與粉絲互動，盡可能讓粉絲送虛擬禮物打賞，粉絲贈送的禮物的收入，50%歸直播平臺所有，25%歸公司所有，剩下的25%是主播和運營的提成。
一位直播平臺運營總監(jiān)告訴《證券日報》記者，“直播行業(yè)內有很多潛規(guī)則，主播和運營善用虛假手段獲得打賞，比如冒充粉絲偽造流量、兩位主播假裝PK激起用戶好勝心、設立虛假人設等，事實上，在濾鏡的襯托下，嘴里喊著‘謝謝哥哥’的有可能是摳腳大漢”。
2021年7月28日，上海市公安局嘉定分局曾搗毀3個以女主播身份引誘男子進入直播間平臺，抓獲犯罪嫌疑人364名，斬斷犯罪利益鏈。
報案的受害者何先生3個月內，打賞了25萬元。嘉定警方認定這是一個陷阱，主播們在各交友平臺物色有征婚需求的男子，以談戀愛為名引流誘騙他們進入直播間。然后設局“打賞PK”時，帶節(jié)奏烘托氛圍引誘各種打賞。經過這樣的引流詐騙，一名主播被打賞額每月可達二三十萬元。
來咖智庫CEO王春霞向《證券日報》記者表示，秀場直播本質上是一種“曖昧經濟”。隨著各大互聯(lián)網公司，尤其是短視頻平臺對直播的推廣，直播新形式層出不窮，但是秀場直播這種秀美女主播才藝、展現靚麗外形的方式早已有之。而直播打賞的模式，也是國內互聯(lián)網首創(chuàng)，歡聚時代YY直播、9158等在PC時代就曾試水直播打賞。
“主播要努力爭取粉絲的喜歡，讓粉絲為其打賞付費，對一些打賞金額特別大的粉絲，還可以單獨留下聯(lián)系方式甚至線下見面。而給主播大額打賞的粉絲畫像主要分兩類：一是，現實生活中比較錢，又希望可以快速與主播推進關系，線下見面；二是，在現實生活中存在感不強，希望在直播間得到關注和認同，能夠長期為主播打賞，這一類用戶粘性更久。“王春霞進一步表示。
監(jiān)管重拳出擊
亂象為何屢禁不止？
今年全國兩會期間，全國人大代表、廣東省律師協(xié)會會長、廣東勝倫律師事務所主任肖勝方提出建議，應進行網絡直播的頂層設計，按直播內容進行分類監(jiān)管。對部分八卦新聞網絡直播、“純顏值”直播和非專業(yè)“舞蹈”直播等，強制實施打賞冷靜期制度，即打賞者在三天內可以無理由撤回打賞。對于違背法律法規(guī)和社會公序良俗的直播，應當封禁，并追究直播平臺和主播的法律責任。
事實上，對于直播監(jiān)管已經出臺。
2020年11月23日，國家廣電總局發(fā)布《關于加強網絡秀場直播和電商直播管理的通知》（簡稱《通知》）對未成年用戶不能打賞以及禁止暗示、誘惑或鼓勵用戶大額“打賞”等做出了嚴格規(guī)定。
《通知》要求，平臺應對用戶每次、每日、每月最高打賞金額進行限制。在用戶每日或每月累計“打賞”達到限額一半時，平臺應有消費提醒，經短信驗證等方式確認后，才能進行下一步消費，達到“打賞”每日或每月限額，應暫停相關用戶的“打賞”功能。《通知》指出，對發(fā)現相關主播及其經紀代理通過傳播低俗內容、有組織炒作、雇傭水軍刷禮物等手段，暗示、誘惑或者鼓勵用戶大額“打賞”，或引誘未成年用戶以虛假身份信息“打賞”的，平臺須對主播及其經紀代理進行處理，列入關注名單，并向廣播電視主管部門書面報告。
2021年2月9日，國家七部門聯(lián)合發(fā)布《關于加強網絡直播規(guī)范管理工作的指導意見》，強調網絡直播平臺要對單個虛擬消費品、單次打賞額度合理設置上限。
上述運營總監(jiān)認為，“直播平臺的主要收入來自廣告和打賞抽成，因此平臺與主播的利益一致，主播的打賞越多，平臺的收入越高，讓平臺自我監(jiān)管無異于讓其自斷手腳。”
艾媒咨詢CEO張毅對《證券日報》記者表示，秀場直播這類荷爾蒙經濟背后風險巨大，呼吁秀場直播平臺盡快轉型。
（編輯 孫倩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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